云南：寻找红豆杉

“云南境内的红豆杉曾在世纪之交遭受了一场大浩劫。中国最大一棵云南红豆杉原来就在云龙县，有3800多年的树龄，但在2001年时被人毁灭，树皮被剥光，裸露的树干通体鲜红……”到云龙天池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采访前，有知情人告诉我们。

为什么会这样？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，致使红豆杉遭此厄运？现在红豆杉是什么状况？未来红豆杉的命运又怎样？

从7月27日清晨第一次进入保护区开始，我们便不断打听野生红豆杉的下落。“天池片区较少，要到龙马山片区才看得到”；“我在天池片区见过的最大一棵，大约有50公分粗”；“红豆杉大树现在已经很难看到，小树还是比较多的”……最初的几天里，野生红豆杉都还只是停留在传说中。

资料显示，云龙天池自然保护区内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云南红豆杉（喜马拉雅红豆杉）和南方红豆杉分布。

7月31日，去龙马山片区探访滇金丝猴途中，我们终于见到了野生红豆杉的真容。从老仙厂出发，徒步穿过一片草地后，我们在护林员带领下，岔上斜坡的一片稀疏丛林。就在我们惊奇于脚下草地上大大小小被苔藓包裹的绿色石块时，护林员指着前方说：“看，那就是红豆杉！”

在草地与丛林的连接处，有几棵不算高大的深绿乔木，远远望去，像几个灰褐色着装的卫士擎着高低不一的灰绿色华盖。凑近看，只见绿色条状披针沿叶茎排成两列，勾勒出一个个质地轻薄柔美的叶片。约30厘米粗的灰褐色树干上，有树皮自然脱落，裸露出朱红色的树干，像在昭示着它所经历的风雨沧桑。

 “我亲自参与办理了云龙县境内最大那棵红豆杉被剥皮的案子。”同行的云龙县森林公安局天池派出所所长唐玉明回忆。上世纪90年代初，红豆杉中的提取物紫杉醇被发现可以抗癌，云南红豆杉的紫杉醇含量又比较高，很快便成为国际上争相掠夺的资源。1999年红豆杉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，禁止采集和进行相关商业性买卖活动后，更是引发了“最后的疯狂”。被剥皮砍伐的红豆杉倒在沟箐中，把水染成了红色，像是血流成河……

唐玉明的说法得到了省林业科学院研究员张劲峰的证实：“云南红豆杉是喜马拉雅红豆杉的变种，也是我国紫杉醇含量最高的红豆杉种类。省林业调查规划院1996年至1997年开展的专项调查显示，云南中部、西部的37个市（县、区）都有天然红豆杉资源分布，面积约22万平方米，蓄积量70万方，合计354万株。如今，连片分布且保存完整的红豆杉天然林资源已经少见。”

专家估计，目前中国有3000至4000种植物处于濒危之中。由于物种之间的相互关联、相会制约关系，如果有一种植物灭绝，就会有10至30种依附于这种植物的其他生物消失。大量物种濒危或灭绝，是环境恶化的明显信号，也是环境破坏的直接后果。“红豆杉是珍贵的药用和材用树种，在研究物种起源、进化、森林演替、森林地理等方面具有重大科研价值。对现存红豆杉天然资源实行保护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。”张劲峰说。

红豆杉未来的命运会怎样？我们从省林业厅了解到，自1992年以来，国家和省林业部门制定了一系列保护措施、制度和法规，全面禁止野生红豆杉资源的商业性采伐，实施严格的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采集审批制度，同时大力培育人工林，加速开发利用进程。2008年至今，全省红豆杉人工林累计面积达45万亩，目前全省原料年产量可达20万吨，实现了紫杉醇原料的全人工资源供给，替代并有效保护了天然红豆杉资源。

云龙天池自然保护区又是如何保护红豆杉天然资源的？“我们严厉打击盗伐、采挖、剥皮等犯罪行为，让‘堵’更有力；加大法治教育力度，促进源头防治和依法保护，让‘教’更有力；加大人工育苗造林力度，让‘疏’更有效。” 管护局资源保护与生态旅游管理科负责人张利周说，在以云龙森林公安为主的广大林业工作者严格执法下，红豆杉等国家重点保护植物得到了强有力的保护，目前，相关物种资源正逐渐恢复、增加中。

保护区里，幸免于难的红豆杉正安然生长；走出保护区，路两边，今年3月种下的红豆杉幼树正随风摇曳……

毁灭与保护的较量中，血泪和疼痛不曾忘却，警醒和希望正在生长。